【谈金论策】重点工作更为明确 政策举措更具实效——一季度政治局会议经济工作内容解读

　　中共中央政治局4月30日召开会议，决定今年7月在北京召开中国共产党第二十届中央委员会第三次全体会议。同时，会议分析研究当前经济形势，部署下阶段经济工作。总体来看，会议对经济工作部署延续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的要求和基调，并结合开年以来国内外经济形势变化，进一步强调重点工作（如发展新质生产力、实施好积极的财政政策和稳健的货币政策、扩大中间品贸易和服务贸易等），有关政策举措将更具实效（如灵活运用利率和存款准备金率、统筹研究消化存量房产和优化增量住房、确保债务高风险省份和市县既真正压降债务、又能稳定发展等）。

　　一、强调实施好积极的财政政策和稳健的货币政策，降准降息都有空间

　　实施好积极的财政政策重点在“加力”与“提效”。在“加力”方面，会议提出“要及早发行并用好超长期特别国债，加快专项债发行使用进度”。一季度全国一般公共预算收入同比下降2.3%，财政收支压力加大。一季度地方政府新增债务发行进度较慢，尤其是新增专项债券仅占提前批额度的27.8%。“加力”体现在广义财政支出力度加大，重点关注超1万亿长期特别国债即将发行，专项债发行也将提速。加上政府性基金预算、国有企业上缴利润等，预计今年广义赤字规模超过11万亿元。在“提效”方面，会议提出“保持必要的财政支出强度，确保基层三保按时足额支出”。“提效”体现在财政支出结构调整，提升财政资金使用效能，通过压缩不必要的行政支出来优化财政支出结构，重点支持基层政府保基本民生、保工资、保运转。

　　货币政策将适时降准降息，以推动社会综合融资成本下降。稳健货币政策的总体基调与之前管理层表述基本一致，不同之处在于提出“灵活运用利率和存款准备金率等政策工具”，态度积极、方式明确，表明后续降息降准均有可能。降准方面，一方面，目前我国银行业存款准备金率平均在7%左右，处于全球中高水平，我国历史最低水平是2003年的6%，后续仍然有降准空间；另一方面，降准将起到配合财政政策发力的作用，将支持超长期特别国债和地方专项债的发行。尤其是今年以来政府债券发行节奏偏慢，若二季度发行提速，需要降准、公开市场操作等方式对冲资金面的波动。降息方面，受外部形势和汇率压力掣肘，短期内降息的可能性不大，后续仍有降成本诉求。一是在美联储降息预期延后推高美元导致人民币汇率阶段性走弱的压力下，国内降息操作将受到一定程度的制约；二是居民与企业的实际利率仍处较高水平，实体经济主体仍有降成本诉求；三是存款利率有下调空间，将减少银行息差压力，提升银行服务实体经济的能力与意愿；四是定期存款利率存在一定粘性，仍有必要适度下调，有利于稳定经济与资本市场。

　　二、要求落实好扩大国内需求的三方面重点举措，增量空间较为广阔

　　一是落实好大规模设备更新和消费品以旧换新行动方案。3月份国务院正式印发《推动大规模设备更新和消费品以旧换新行动方案》，此次政治局会议要求落实好行动方案。全国各地正在加快制定行动方案落实细则，预计多方面支持政策有望推进，财税金融力度将加大。有关管理部门将以提高标准的方式促进企业加快设备更新改造、消费品更新以及回收再利用，将会带来可观的经济扩张效应。预计设备更新有望撬动万亿级增量市场，耐用消费品以旧换新市场有望显著扩大，促进相关产业链加快发展。

　　二是促进新业态、高质量消费增长。会议提出“要创造更多消费场景，更好满足人民群众多样化、高品质消费需要”。消费是经济稳增长的主引擎，是畅通国内大循环的关键环节。将进一步鼓励发展新业态、新模式、新场景，促进数字消费、绿色消费、健康消费，积极培育智能家居、文娱旅游消费增长点。通过促进消费提质增效，牵引带动现代服务业、先进制造业以及其他新领域新赛道产业发展，与之相应的配套支持政策有望持续出台。

　　三是扩大有效益的投资。会议提出“要深入推进以人为本的新型城镇化，持续释放消费和投资潜力”。我国常住人口城镇化率为66.16%，户籍人口城镇化率还不到50%，未来还有较大提升空间。将推动实施新型城镇化战略，城乡互补、协调发展，撬动新兴产业发展，促进有效投资扩张。在新型消费的引领下，带动新型基础设施、传统设施改造投资等。发挥好政府投资的带动放大效应，推动5G、物联网、人工智能、新型信息等相关基础设施建设和布局优化。

　　三、房地产政策导向已发生微妙变化，深入实施地方政府债务风险化解方案

　　会议关于房地产的表述中，最亮眼的是“统筹研究消化存量房产和优化增量住房的政策措施”。

　　首先，这是近年来中央重要会议上首次涉及房地产去库存的一次表态，但相对2015年直接提出“去库存”更为温和巧妙，可能用以过渡或避免强烈刺激，但实则政策导向已经发生微妙变化，预期后续将进一步向松调整。

　　其次，4月初郑州推出二手住房“卖旧买新、以旧换新”试点，计划完成1万套，体量相对此前出台类似政策的城市明显增大；4月13-14日管理层到郑州调研时表示“用好房地产调控自主权，因地制宜调整优化房地产政策”，可以认为高层是认可这种创新的；4月23日深圳推出房屋“以旧换新”，近期有消息表明广州也在酝酿，意味着一线城市也加入了这一行列。房屋“以旧换新”有利于房屋去库存和释放改善性需求，预计将在各地全面推广。

　　再次，消化存量和优化增量客观上要求各类限制措施进一步放开。限购方面，目前仍然有限购的城市只剩下：四大一线城市，海南省，以及天津、杭州、西安等极少数二线城市。其中，天津最新出台了新的放松房地产限购的政策，但力度没有最大化，作用可能并不明显。这些二线城市极有可能在后续全面取消限购，一线城市也有稳妥放开的可能。限贷方面，除了继续降低按揭贷款利率外，更显著的方式是在一二线城市全面降首付。密切关注后续去库存力度能有多大。此外，还提到“人民群众对优质住房的新期待”，这一点与此前《政府工作报告》提出满足“多样化改善性住房需求”、3月22日国常会提出“加大高品质住房供给”相衔接，预计将因城施策把高品质住宅纳入到改善性需求范围，以多种方式支持居住环境和住宅品质的提升。

　　会议提出“确保债务高风险省份和市县既真正压降债务、又能稳定发展”。随着各地制定一揽子化债方案，地方政府债务风险得到一定程度遏制，需要从之前主要以控制债务风险为主转变为化解债务风险与稳定发展并重。

　　首先，通过中央加杠杆来优化中央与地方债务结构。预算赤字中央赤字占比为82.3%，新增的1800亿元赤字全部由中央负担，地方赤字规模保持不变。

　　其次，通过加大转移支付力度来提升地方稳增长能力。今年转移支付规模达到10.2万亿，额度分配向重点向债务压力较大的地区倾斜，在促进地方化债债务的同时促进稳增长力度加大。

　　再次，经济大省“挑大梁”。经济大省债务压力相对较小，将成为稳定经济发展的中坚力量，“挑大梁”的首要任务是稳定自身经济发展，加大重大项目建设，布局生物科技、新能源、数字经济等未来产业。

　　四、围绕发展新质生产力、绿色低碳发展、扩大开放进一步明确要求和重点

　　发展新质生产力提出“因地制宜”的新要求。所谓“因地制宜”，其内涵一是指“精准分类”。要结合各地的产业发展实际，把产业底数、优势、劣势认识清楚，形成符合当地发展实际的产业图谱，按图索骥、扬长避短，根据产业链供应链配套情况去规划、设计新质生产力发展。二是指要防止“一哄而上”。要防止出现产业发展模式千篇一律、产业类别高度雷同的现象。脱离了当地的产业发展实际去盲目“求新”，带来的只能是资源浪费和要素低效率配置，甚至是产能过剩。

　　继续坚持绿色低碳可持发展的理念。一是会议对于传统煤炭能源的使用不是一味的反对，对于可再生能源的利用也不提不实际的要求，而是务实的推进两者协调发展，这是立足我国资源禀赋、确保能源安全的重要战略举措。二是再次强调了“碳达峰”这一“双碳”工作的阶段性目标，确保“双碳”工作能够如期完成。三是对废旧物资循环利用体系建设提出速度要求，这为我国最终实现“双碳”工作目标提供有力保障。

　　再次强调要坚定不移扩大开放。外贸方面，会议提到的“中间品贸易、绿色贸易和跨境电商”等领域，去年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均有所提及，这次会议再次强调表明对贸易结构转型升级的重视，也预示着会大力推进。企业出海方面，2023年中国对外非金融类直接投资达到9170亿人民币，同比增长16.7%，企业出海已是大势所趋。会议首次提出“支持民营企业拓展海外市场”，预计将出台相关配套政策。外资方面，重申“加大力度吸引和利用外资”，后续关注自贸区、自贸港等落地实施进展，以及可能出台更具吸引力的外资政策。

　　（作者：唐建伟， 交通银行发展研究部副总经理、 《中国金融政策报告》 项目 (课题组） 高级研究员。文章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 不代表供职单位意见。）

（文章来源：新华财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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